妙法蓮華經卷第二
譬喻品第三
爾時舍利弗踊躍歡喜。即起合掌。瞻仰尊顔。而白佛言。今從世尊聞此法音。心懷踊躍得未曾有。所以者何。我昔從佛聞大乘法。見諸菩薩受記作佛。而我不預斯事。甚自感傷。失於如來廣大智慧。世尊。我常獨處山林樹下。若坐若行。每作是念。我本與此諸菩薩同入無爲法性。云何如來以小乘法而見濟度。今日方知是我等咎。非世尊也。所以者何。若我先有待說所因。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如來必以大乘而得度脫。然我等不解方便隨宜所說。初聞佛法。遂便信受。思惟取證。殊爲可惜。世尊。我從昔來。終日竟夜每自尅責。而今從佛。聞所未聞未曾有法。斷諸疑悔。身意泰然快得安隱。今日乃知自昔以來真是佛子。從佛口生。從法化生。得佛法分。
我聞是法音 得所未曾有 心懷大歡喜 疑網皆已除
昔來䝉佛教 不失於大乘 佛音甚希有 能除衆生惱
我已得漏盡 聞亦除憂惱 我處於山谷 或在林樹下
若坐若經行 常思惟是事 鳴呼深自責 云何而自欺
我亦是佛子 同入無漏法 不能於未來 演說無上道
金色三十二 十力諸解脫 同共一法中 而不得此事
八十種妙好 十八不共法 如是等功德 而我皆已失
我獨經行時 見佛在大衆 名聞滿十方 廣饒益衆生
自惟失此利 我爲自欺誑 我常於日夜 每思惟是事
欲以問世尊 爲失爲不失 我常見世尊 稱讚諸菩薩
以是於日夜 籌量如是事 今聞佛音聲 種種方便力
隨宜而說法 意趣爲一乘 無漏難思議 令衆至道塲
我本著邪見 爲諸梵志師 世尊知我心 拔邪說湼槃
我悉除邪見 於空法得證 爾時心自謂 得至於滅度
而今乃自覺 非是實滅度 若得作佛時 具三十二相
天人夜叉衆 龍神等恭敬 是時乃可謂 永盡滅無餘
佛於大衆中 說我當作佛 聞如是法音 疑悔悉已除
初聞佛所說 心中大驚疑 將非魔作佛 惱亂我心耶
佛以種種緣 譬喻巧言說 我聞疑網斷 其心安如海
佛說過去世 無量滅度佛 安住方便中 亦皆說是法
現在未來佛 其數無有量 亦以諸方便 演說如是法
如今者世尊 從生及出家 得道轉法輪 亦以方便說
世尊說實道 魔王無此事 以是我定知 非是魔作佛
我墮疑網故 謂是魔所爲 聞佛柔輭音 深遠甚微妙
演暢清淨法 我心大歡喜 疑悔永已盡 安住一乘中
我定當作佛 爲天人所敬 轉無上法輪 教化諸菩薩
爾時佛告舍利弗。吾今於天人沙門婆羅門等大衆中說。我昔曾於四萬億佛所。爲無上道故。常教化汝。汝亦長夜隨我受學汝後悉忘。我以方便引導汝故生我法中。而今自謂已得滅度。舍利弗。我昔教汝志願一乘佛道。我今還欲令汝憶念本願所行道故。爲諸三乘人。說是大乘經。名妙法蓮華教菩薩法。佛所護念。舍利弗。汝於未來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刧。供養若干千萬億佛。奉持正法。具足菩薩所行無量道法當得作佛。號曰華光如來應供。正徧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國名離垢。其土平正。清淨嚴飾。安隱豐樂。天人熾盛。瑠璃爲地。有八交道。黃金爲繩以界其側。其傍各有七寶行樹。常有華果。華光如來。亦以三乘教化衆生。彼佛出時。雖非惡世。以本願故。說三乘法。其刧名大寶莊嚴。何故名曰大寶莊嚴。其國中以菩薩爲大寶故。彼諸菩薩無量無邊不可思議算數譬喻所不能及。非佛智力。無能知者。若欲行時。寶華承足。此諸菩薩。非初發意。皆久植德本。於無量百千萬億佛所。淨修梵行。恆爲諸佛之所稱歎。常修佛慧。具大神通。善知一切諸法之門。質直無僞。志念堅固。如是菩薩充滿其國。舍利弗。華光佛壽。十二小刧。其國人民。壽八小刧。華光如來。過十二小刧。授堅滿菩薩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告諸大衆是堅滿菩薩。次當作佛。號曰華足安行。多陀阿伽度。阿羅訶。三藐三佛陀。舍利弗。是華光佛滅度之後。正法往世。三十二小刧。像法住世。亦三十二小刧。
舍利弗來世 成佛普智尊 號名曰華光 當度無量衆
供養無數佛 具足菩薩行 禪力等功德 證於無上道
過無量刧已 刧名大寶嚴 世界名離垢 清淨無瑕穢
以瑠璃爲地 金繩界其道 七寶雜色樹 常有華果實
彼國諸菩薩 志念常堅固 神通陀羅尼 皆已悉具足
於無數佛所 善學菩薩道 如是等大士 華光佛所化
佛爲王子時 棄國捨世榮 於最末後身 出家成佛道
華光佛住世 壽十二小刧 其國人民衆 壽命八小刧
佛滅度之後 正法住於世 三十二小刧 廣度諸衆生
正法滅盡已 像法三十二 舍利廣流布 天人普供養
華光佛所爲 其事皆如是 其兩足聖尊 最勝無倫匹
彼即是汝身 宜應自欣慶
爾時四衆。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等大衆。見舍利弗今於佛前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心大歡喜。踊躍無量。各各脫身所著上衣。以供養佛。釋提桓因梵天王等。與無數天子。亦以天妙衣。天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等。供養於佛。所散天衣。住虛空中而自廻轉。諸天伎樂百千萬種。於虛空中一時俱作。雨衆天華。而作是言。佛昔於波羅奈初轉小乘法輪。今乃方轉無上最大法輪。
世尊大法王 具足慈悲者 昔於波羅奈 轉四諦法輪
分別說諸法 五衆之生滅 今復轉最妙 無上大法輪
是法甚深奧 少有能信者 我等從昔來 數聞世尊說
未曾聞如是 深妙之上法 世尊説是法 我等皆隨喜
大智舍利弗 今得受尊記 我等亦如是 必當得作佛
於一切世間 最尊無有上 佛道叵思議 方便隨宜說
我所有福業 今世若過世 及見佛功德 盡廻向佛道
爾時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今無復疑悔。又親於佛前得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而此千二百心自在者。昔住學地。佛常教化言。我法能離生老病死究竟湼槃。是學無學人。亦各自以離我見及有無見等。謂得湼槃。而今於世尊前聞所未聞。皆墮疑惑。善哉世尊。願爲此等說其因緣。令離疑悔。佛告舍利弗。我先不言乎。諸佛世尊以種種因緣譬喻言辭方便說法。皆爲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是諸所說。皆爲化菩薩故。然。舍利弗。今當復以譬喻更明此義。諸有智者。以譬喻得解。舍利弗。若國邑聚落。有大長者。其年衰邁。財富無量。多有田宅。及諸僮僕。其家廣大。唯有一門。多諸人衆。一百二百。乃至五百止住其中。堂閣朽故。牆壁隤落。柱根腐敗。梁棟傾危。周匝俱時忽然火起。焚燒舍宅。長者諸子。若十二十。或至三十。入此宅中。長者見是大火從四面起。即大驚怖。而作是念。我雖能於此所燒之宅。安隱得出。而諸子等於火宅内。樂著嬉戲。不覺不知。不驚不怖。火來逼身。苦痛切已。心不厭患。無求出意。是長者作是思惟。我身手有力。當以衣裓。若以几案。從舍出之。復更思惟。是舍唯有一門。而復陿小。諸子幼稚。未有所識。戀著戲處。或當墮落爲火所燒。不能如是出之。我當爲說怖畏之事。此舍已燒。宜時疾出。無令爲火之所燒害。作是念已。如所思惟。具告諸子。汝等速出。父雖憐愍。善言誘喻。而諸子等樂著嬉戲。不肯信受。不驚不畏。了無出心。亦復不知何者是火。何者爲舍。云何爲失。但東西走戲。視父而已。恐怖無益。爾時長者即作是念。此舍已爲大火所燒。我及諸子若不時出。必爲所焚。我今應當速設方便。令諸子等得免斯害。父知諸子。先心各有所好。種種珍玩奇異之物。若聞父說情必樂著。而告之言。汝等所可玩好。希有難得。如此種種羊車。鹿車。牛車。今在門外。可以遊戲。汝等不取。後必憂悔。汝等於此火宅。宜速出去。隨汝所欲。皆當與汝。爾時諸子。聞父所說珍玩之物。適其願故。心各勇銳。互相推排。競共馳走。爭出火宅。是時長者。見諸子等安隱得出。皆於四衢道中。露地而坐。無復障礙。其心泰然。歡喜踴躍。時諸子等各白父言。父先所許玩好之具。願時賜與。爾時長者自念財物無量。應當各賜諸子等一大車。其車高廣。衆寶莊校。周帀欄楯。四面懸鈴。又於其上張設幰蓋。亦以珍奇雜寶而嚴飾之。寶繩交絡。垂諸華纓。重敷婉筵。安置丹枕。又多僕從而侍衛之。駕以白牛。膚色充潔。形體姝好。有大筋力。行步平正。速疾如風。所以者何。是大長者。財富無量。種種諸藏悉皆充溢。而作是念。我財物無極。不應以下劣小車與諸子等。今此幼童。皆是吾子。愛無偏黨。我有如是七寶大車。其數無量。應當等心。各各與之。不宜差別。以我此物周給一國。猶尚不匱。何況諸子。是時諸子各乘大車。得未曾有。非本所望。舍利弗。於汝意云何。是長者先許三車。後但等與諸子珍寶大車。寧有虛妄咎不。舍利弗言。不也。世尊。是長者但令諸子得免火難。全其軀命。非爲虛妄咎。何以故。若全身命。便爲已得玩好之具。何況於彼火宅而拔濟後等與寶車。世尊。若是長者乃至不與最小一車。猶不爲咎。何以故。是長者先作是意。我以方便令子得出。以是因緣。無虛妄咎也。何況長者自知財富無量。欲饒益諸子。等與大車。佛告舍利弗。善哉善哉。如汝所言。舍利弗。如來亦復如是。則爲一切世間導師。一切怖畏。衰惱憂患。無明闇蔽永盡無餘。而悉成就無量知見力無所畏。有大神力。及智慧力。具足方便。大慈大悲。常無懈倦。恆求善事。利益一切。而生三界。爲度衆生生老病死。憂悲苦惱愚癡闇蔽三毒之苦。然後教化令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見諸菩薩爲生老病死憂悲苦惱之所纏縛。亦以五欲財利故。受種種苦。又以貪著追求故。現受衆苦。後受地獄畜生餓鬼之苦。若生天上。及在人間。貧窮困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如是等種種諸苦。菩薩沒在其中。歡喜取著。不覺不知。不驚不怖。亦不生厭。不求解脫。於此三界苦處六趣升沉。雖遭大苦。不以爲患。舍利弗。佛見此已。初作是念。我爲菩薩導師。應拔其苦難。後與無量無邊佛智慧樂。令其安隱。舍利弗。如來復作是念。若我但以神力及智慧力。捨於方便。爲諸菩薩讚如來知見力無所畏者。菩薩不能因是得度。所以者何。是諸菩薩。未免生老病死憂悲苦惱。何由能解佛之真實智慧。舍利弗。如彼長者。雖復身手有力。而不用之。但以殷勤方便。勉濟諸子火宅之難。然後各與珍寶大車。如來亦複如是。雖有無量力無所畏。而不用之。但以智慧方便。於三界六道拔濟菩薩。爲說三乘。聲聞。辟支佛。佛乘。而作是言。汝等莫得樂住三界六道。勿貪麤弊色聲香味觸。若貪著生愛。則爲所害。汝速出三界。當得三乘。聲聞。辟支佛。佛乘。我今爲汝保任此事。終不虛也。汝等但當勤修精進。便得湼槃。如來以是方便。誘進菩薩。復作是言。汝等當知。此三乘法。皆是聖所稱歎。自在無繫。無所依求。乘是三乘。以無漏根力覺道襌定解脫三昧等。而自娛樂。便得無量安隱快樂。舍利弗。若有菩薩。内有智性。從佛世尊聞法信受。殷勤精進。欲速出三界。自求湼槃。是名聲聞乘。如彼諸子。爲求羊車出於火宅。若有菩薩。從佛世尊聞法信受。深知諸法因緣。殷勤精進。求自然慧。樂獨善寂。是名辟支佛乘。如彼諸子。爲求鹿車出於火宅。若有菩薩。從佛世尊聞法信受。勤修精進。求一切智。佛智。自然智。無師智。如來知見力無所畏。愍念安樂無量衆生。利益天人。度脫一切。是名大乘。菩薩求此乘故。名爲摩訶薩。如彼諸子。爲求牛車出於火宅。舍利弗。如彼長者見諸子等。安隱得出火宅。到無畏處。自惟財富無量。等以大車而賜諸子。如來亦復如是。爲一切菩薩導師。若見無量億千菩薩。以佛教門。出三界苦怖畏險道。得湼槃樂。如來爾時便作是念。我有無量無邊智慧力無畏等。諸佛法藏。是諸菩薩。皆是我化。等與一乘。不令一人獨得滅度。皆以如來滅度而滅度之。是諸菩薩脫三界者。悉與諸佛禪定解脫等法。皆是一相一種。聖所稱歎。能生淨妙第一之樂。舍利弗。如彼長者。初以三車誘引諸子。然後但與大車。寶物莊嚴。安隱第一。然彼長者終無虛妄之咎。如來亦複如是。無有虛妄之咎。初說三乘引導菩薩。然後但以一乘。而度脫之。何以故。如來有無量智慧力無所畏。諸法之藏。能與一切菩薩一乘之法。但不盡能受。故先不說。舍利弗。以是因緣。當知諸佛方便力故。隱一佛乘。分別說三。
譬如長者 有一大宅 其宅久故 而復頓弊
堂舍高危 柱根摧朽 梁棟傾斜 基陛隤毀
牆壁圮坼 泥塗阤落 覆苫亂墜 椽梠差脫
周障屈曲 雜穢充徧 有五百人 止住其中
爾時長者 處於門外 觀見諸子 入内嬉戲
長者見宅 四面火起 卽入宅內 告子速出
諸子無知 雖聞父誨 猶故樂著 嬉戲不已
是時長者 而作是念 諸子如此 益我愁惱
今此舍宅 無一可樂 而諸子等 耽湎嬉戲
不受我教 將爲火害 即便思惟 設諸方便
告諸子等 我有種種 珍玩之具 妙寶好車
羊車鹿車 大牛之車 今在門外 汝等出去
吾爲汝等 造作此車 隨意所樂 可以遊戲
諸子聞說 如此諸車 即時奔競 馳走而出
到於空地 離諸苦難 長者見子 得出火宅
住於四衢 坐師子座 而自慶言 我今快樂
此諸子等 生育甚難 愚小無知 而入險宅
大火猛燄 四面俱起 而此諸子 貪樂嬉戲
我已救之 令得脫難 永無障礙 我今快樂
爾時諸子 知父安坐 皆詣父所 而白父言
願賜我等 三種寶車 如前所許 諸子出去
當以三車 隨汝所欲 今正是時 唯垂給與
長者大富 庫藏衆多 金銀瑠璃 硨磲碼碯
以衆寶物 造諸大車 莊校嚴飾 周匝欄楯
四面懸鈴 金繩交絡 真珠羅網 張施其上
金華諸纓 處處垂下 衆綵雜飾 周匝圍繞
柔輭繒纊 以爲茵褥 上妙細氎 價直千億
鮮白淨潔 以覆其上 有大白牛 肥壯多力
形體姝好 以駕寶車 多諸儐從 而侍衛之
以是妙車 等賜諸子 諸子是時 歡喜踊躍
乘是寶車 遊於四方 嬉戲快樂 自在無礙
舍利弗聽 我亦如是 衆聖中尊 世間導師
一切衆生 多是佛子 退菩提道 忘大志願
深著世樂 無有慧心 三界無安 猶如火宅
衆苦充滿 甚可怖畏 常有生老 病死憂患
如是等火 熾然不息 不知不覺 無求出心
如來已離 三界苦惱 今此三界 皆是我化
其中衆生 悉是佛子 而今此處 多諸患難
唯我一人 能爲救護 雖復教詔 而不信受
於諸欲染 貪著深故 以是方便 為説三乘
令諸菩薩 知三界苦 開示演說 出世間道
是諸菩薩 若心決定 證阿羅漢 心安漏盡
具足三明 及六神通 有得緣覺 不退菩薩
汝舍利弗 我爲汝等 以此譬喻 說一佛乘
汝等若能 信受是語 一切皆當 成得佛道
是乘微妙 清淨第一 於諸世間 爲無有上
佛所悅可 一切菩薩 所應稱讚 供養禮拜
我與諸佛 已得成就 無量億千 諸力解脫
襌定智慧 及諸餘法 得如是乘 日夜刧數
與諸菩薩 乘此寶乘 直至道塲 圓滿佛慧
以是因緣 十方諦求 更無餘乘 除佛方便
告舍利弗 汝諸人等 皆是佛子 我爲導師
汝等累刧 衆若所纏 我皆濟拔 令出三界
我雖先說 汝等滅度 但盡生死 而實不滅
今所應作 唯佛智慧 若有菩薩 於是衆中
能一心聽 諸佛實法 諸佛世尊 雖以方便
所化衆生 皆是菩薩 若人小智 深著愛欲
爲此等故 說於苦諦 衆生心喜 得未曾有
佛說苦諦 真實無異 若有衆生 不知苦本
深著苦因 不能暫捨 爲是等故 方便說道
諸苦所因 貪欲爲本 苦滅貪欲 苦無所依
滅盡諸苦 名第三諦 爲滅諦故 修行於道
離諸苦縛 名得解脫 是人於何 而得解脫
但離虛妄 名爲解脫 其實未得 佛之解脫
佛說是人 未實滅度 斯人未得 無上道故
我意不欲 令至滅度 我爲法王 於法自在
安隱衆生 故現於世 汝舍利弗 我此法印
爲欲利益 世間故說 在所遊方 勿妄宣傳
若有聞者 隨喜頂受 當知是人 得不退轉
若有信受 此經法者 是人已曾 見過去佛
恭敬供養 亦聞是法 若人有能 信汝所說
則爲見我 亦見於汝 及於聲聞 幷諸菩薩
斯法華經 爲深智說 淺識聞之 迷惑不解
一切聲聞 及辟支佛 於此經中 力所不及
汝舍利弗 尚於此經 以信得解 况餘聲聞
其餘聲聞 信佛語故 隨順此經 非己智解
又舍利弗 憍慢懈怠 計我見者 莫說此經
凡夫淺識 深著五欲 聞不能解 亦勿爲說
若人不信 懷諸疑惑 而復颦蹙 毀謗此經
則斷一切 世間佛種 汝當聽說 此人罪報
若佛在世 若滅度後 見有讀誦 書持經者
輕賤憎嫉 而懷結恨 此人罪報 汝今復聽
其人命終 入阿鼻獄 具足一刧 刧盡更生
如是展轉 至無數刧 從地獄出 當墮畜生
若狗野干 其形𩑔瘦 黧黮疥癞 人所觸嬈
又復爲人 之所惡賤 常困飢渴 骨肉枯竭
生受楚毒 死被瓦石 斷佛種故 受斯罪報
若作馲駝 或生驢中 身常負重 加諸杖捶
但念水草 餘無所知 謗斯經故 獲罪如是
又作野干 來入聚落 身體疥癞 又無一目
爲諸童子 之所打擲 受諸苦痛 或時致死
於此死已 更受蟒身 其形長大 五百由旬
聾騃無足 宛轉腹行 爲諸小蟲 之所𠯗食
晝夜受苦 無有休息 謗斯經故 獲罪如是
若得爲人 諸根闇鈍 矬陋𤼣躄 盲聾背傴
有所言說 人不信受 口氣常臭 鬼魅所著
貧窮下賤 爲人所使 多病痟瘦 無所依怙
雖親附人 人不在意 若有所得 尋復忘失
若修醫道 順方治病 更增他疾 或復致死
若自有病 無人救療 設服良藥 而復增劇
若他反逆 抄刧竊盜 如是等罪 橫罹其殃
如斯罪人 永不見佛 衆聖之王 說法教化
如斯罪人 常生難處 狂聾心亂 永不聞法
於無數刧 如恒河沙 生輒聾瘂 諸根不具
常處地獄 如遊園觀 在餘惡道 如己舍宅
駝驢猪狗 是其行處 謗斯經故 獲罪如是
若得爲人 聾盲瘖瘂 貧窮諸衰 以自莊嚴
水腫乾痟 疥癞癰疽 如是等病 以爲衣服
身常臭處 垢穢不淨 深著我見 增益瞋恚
淫欲熾盛 不擇禽獸 謗斯經故 獲罪如是
告舍利弗 謗斯經者 若說其罪 窮刧不盡
以是因緣 我故語汝 無智人中 莫說此經
若有利根 智慧明了 多聞強識 求佛道者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人曾見 億百千佛
植諸善本 深心堅固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人精進 常修慈心 不惜身命 乃可爲說
若人恭敬 無有異心 離諸凡愚 獨處山澤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又舍利弗 若見有人
捨惡知識 親近善友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見佛子 持戒清潔 如淨明珠 求大乘經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人無瞋 質直柔輭
常愍一切 恭敬諸佛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復有佛子 於大衆中 以清淨心 種種因緣
譬喻言辭 說法無礙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有佛子 爲一切智 四方求法 合掌頂受
但樂受持 大乘經典 乃至不受 餘經一偈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若見有人 志求大乘
如人至心 求佛舍利 如是求經 得已頂受
其人不復 志求餘經 亦未曾念 外道典籍
如是之人 乃可爲說 告舍利弗 我說是相
求佛道者 窮刧不盡 如是等人 則能信解
汝當爲說 妙法華經